孙老二说道:“不瞒哥哥,我要接触那货主啊,零钞碎票的可不给换,人家就认两样东西,支票、舶来金币。”
“这俩玩意儿却都不好整,我可是看了哥哥好些天,也打听过了,大约就是富贵人家狗皮烂灶的那点儿事儿。”
“这种事儿大名府见得多了。但是哥哥也得想想,等祸害完了徐公子,回去主家那里,真还能得好?”
“我的哥哥也,徐家不管是谁主事儿,反正将徐公子派出门儿的那一天,其实就顺便将哥哥也一道坑了哇!”
吴仁不禁沉吟了起来。
孙老二继续鼓动如簧之舌:“哥哥这般人物,放哪里不能出头?所差的不过一个机会,这不,机会就自己来了?”
吴仁脸色阴郁:“说事儿!”
孙老二赶紧说道:“咱只要将徐公子稳住,让他常来玩儿,咱还不让他老输,输一把大的又慢慢赢回去,便如这几日一般,那徐公子的支票本儿,还不就成咱们的了?”
“一回就是千几千贯的花差,如此这般倒腾几年,哥哥,是不是一桩富贵?”
吴仁目光闪烁了好一阵,终于问道:“我能得几成?”
孙老二说道:“事儿我可是全给哥哥说清楚了,小弟虽然崇慕哥哥英雄了得,不过手底下还有一大摊子要养活……”
“这样……就请哥哥可怜一二,哥哥只管把徐公子奉承好,让他常来,剩下的偶尔陪小弟取一趟货,剩下都在小弟身上,每次咱六成,哥哥四成,怎么样?”
吴仁摇头:“不如我只要两成,老弟你留八成。”
孙老二愣了一下:“哥哥何意?”
吴仁冷笑:“洒家不惯使假钱,我这两成,得是真的才行!”
“这个……”
“不是我无礼。”吴仁解释道:“老弟这赌档流水大,多几成少几成看不出好歹来,可要是我来使,片刻之间,官府就该顺着线摸过来了,老弟你明白?”
“无怪吴大哥当年能从官兵围剿下逃脱,这心眼而真不愧积了年的老匪!”孙老二顿时心服口服:“成交!”
……
汴京,钟萃宫,向太后坐在凤椅上,看着下头一群小丫头片子打算盘理账。
除了皇宋慈善基金,还有内库,如今的赵宋皇室可谓家大业大,光东胜洲的金银,每年流入就有上千万贯。
朝中关于河北铜政吵吵嚷嚷,皇帝最后敲响了小金钟,乾纲独断,司徒要的铜也不必从海州运了,直接从汴京皇宋银行内库里去库存。
用金银置换出铜料,将铜料发给司徒,顺便将宝钞渐渐替换成金银本位。
今年两浙路受了台风,南海纲船也受了影响,晚到两个月,于是盘账也就跟着晚了两个月。
眼看着年前要完不成工作,向太后去和高滔滔请罪,高滔滔、向太后、朱德妃三人一合计,干脆,让三畿四辅的宗室勋贵各家女儿,年纪在十三到十六之间的,入宫来帮忙。
这是一项巧妙的设计,三位贵人觉得是个好机会,可以考察一下各家女孩子的品行学识,为几年后赵煦的大事儿做准备。
经过几次挑选,向太后选中了好几个小妹崽。
皇帝是挑剔的,听闻今日从理工学院回来,去太皇太后那里问候起居,说道苏山长出了一道题,是关于水陆运输效率的区别的。
这孩子还以此嘲笑刘侍郎,挨了太皇太后一顿训斥。
想到这里向太后就有些舒心,如今这个官家的学问,那真是历朝历代以来最厉害的,性情虽然不如仁宗那般克己温良,但是也不如他爹那般冲动急切。
明白是非,难受蛊惑,甚至不疾不徐,有章有法。
偶尔几次在都堂开声,尽让群臣宾服。
端有明君之相。
不过要让赵煦钟意的皇后,不懂理工之学,怕是不行了……
向太后其实学养也丰厚,先祖向敏中遵守礼节,端厚平易,而通晓民政,智谋过人。
太宗曾与之以张咏并列,称二人乃自己的“名臣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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